
上帝的脚印系列(二)正定「梦回梁家明悟道 心印金传荣华真」
梦回梁家河,方悟民为本
恍恍惚惚之际,云雾飘渺之间,青年只觉得眼前一片明亮,迷迷糊糊中他睁开双眼,但在他眼里浮现的不是那狭小的县委宿舍,而是一片粗犷而宽阔的黄土高原。一方烈阳悬挂高空,红土地明亮而熟悉,他快步跑上面前的高塬向前眺望而去。一幅幅熟悉的景象出现在他面前,黏土窑洞和乡人的院子如散落在高原沟壑之间,星罗棋布的点点农田醒目的点缀在黄土高坡之上。
青年急不可耐的从山塬上滑下,飞快地前往着面前这个毫不起眼,但却无比熟悉的小村庄,他的心里十分忐忑而感慨,这个地方承载了他太多的记忆,可以说某种意义上赋予了他第二次生命。
他沿着黄土铺就的路快速的跑着,卷起沿途一阵烟尘,熟悉的村口印入他的眼帘,那颗树下还是坐着那个裹着头巾,干瘦如柴,但却总抽着土烟的老农民,他还是坐在树下的方石上,用他那饱经岁月沧桑的浑浊双眼直直的望着村口的那条小路。青年一路跑来,看着路上的点点滴滴,不禁想起了他人生中的艰难时刻,他的青春年华全都被奉献在这片黄土高原之上,黄土路上那个扛着麦子与农民一起劳动的身影仿佛还并未走远,梁家河,他又回来了。
他大步走入村口,老农还是跟平日一样只是默默的望着村口,抽着自己的土烟,甚至都懒得瞥他一眼。村口的老树,依然在这片贫瘠而荒凉的土地上坚强的伫立着,就像周围那些有些破旧的窑洞一样,虽然沉默无言,但却仿佛所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,默默的被隐匿和压制在这黄土深壑之间,仿佛“有朝一日时运至,龙翔九天任遨游”之势。
青年继续向前走着,不一会儿有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眼前,正是穿着深蓝色套衣裤的张村长,他向青年跑来,一脸急切的说到:“书记,可找到你了,你今天不是约了普济师父喝茶吗,人家都在白禹寺等了2个时辰了,你却不见了踪影,我们大队的人都在找呢”,就在青年正纳闷之际,张村长连拖带拽地拉着他向白禹寺走去。
走了大约一刻钟,一座夯土所筑的建筑远远的立在半山土坡上,青年继续向前走着,走了一会儿,只见一个黄土砌成的院门虚掩着,上面还挂着一块不知什么木料做成的破匾,上书:“白禹寺”。还没等他推开那破败的木门,院里便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:“是书记来了吗,快请进,贫僧已静候多时了”,青年应声答道:“刚刚去办了点事,这才怠慢了大师,实在是不好意思”,青年一边说着,一边推开门走进院落,只见一位中年僧人身穿白衣坐在院里的桌前,桌上还有两杯茶水,青年拉开僧人对面的凳子,快速的坐下。
僧人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青年,似乎要将他看穿一般,青年有些不自在,为了化解尴尬,他只得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,这一路奔波,他也确实口干舌燥。这杯香茗入喉,顿时青年觉得口齿生芳,沁人心脾,不由得问向对面的僧人:“敢问大师这是什么茶叶,怎的如此好喝?”,僧人笑答到:“此乃明前龙井,苏杭柔乡之物,却煞了这黄土高原之景啊”,青年说到:“大师说笑了,如此香茗,此黄土破落之地怎有福受之”。
普济和尚说到:“书记谬矣,旧言 “富贵温柔乡,黄沙刀中客”,苏杭虽有天堂之美,然大明三百年社稷,正毁于这暖香软玉之手,甘陕只存瘠破之苦,但今日九百里山河,却蕴于这黄土窑洞之间,世人逐富而忘贫,求表利而遗基本,醉香柔而忘民苦,居高贵而贱其根,何其谬矣”,青年听罢,颇觉震撼,綏请教于僧人:“在下不解,何谓表利,何谓基本?世人逐利本就嫌贫爱富,此乃人之本性,何谬之有啊?”。
和尚笑道:“无视本源之实,进而追求表面之浮光,此非谬乎?树之基,根也,人之基,心也,国之基,民也。基之不存,毛何覆焉?士人富而聚权柄,下辱民贱,中饱私囊,上拂天意,百姓贫而自卑贱,役不得偿,灾不得济,声不得发,国有此兆,回天乏术,此乃明之亡矣。聚民意而以势用,民载其舟,和衷共济,自强不息,消士族而忌分别,一视同仁,平等公正,民赋权柄,国有此兆,大同可期,此乃今之道矣”。
听罢,青年脸上露出明悟的表情,说到:“大师,现在天下都一般贫穷,百废而待兴,天下大同,为时尚早,为今之际,政府当得夙兴夜寐兴盛国家,还权于民,与实际不符啊,不过民为国之基,虽历代帝王皆轻贱百姓,士族权贵压榨黎民,但对此在下深恶痛绝,若得有时,必不负天命人心,行此大同之道”。
普济听罢,连连点头开口笑道:“施主大愿,贫僧深感钦佩,今以茶代酒敬施主一杯,略表敬意”,说罢,白衣和尚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下,接着说到:“沧海桑田,时来运转,天心自我明心,天视自我明视,施主有与民同道之心,相必那冥冥之中自有感应,小僧不才,略通占卜之术,从未显露于人前,今景愿为施主卜之。”
今印解天机,大同终得时
青年见眼前和尚如此认真,倒也来了兴趣,青年双手合十说到:“愿请大师卜之”,和尚见此,也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,对着青年正色说到:“施主本门秘术,讲究一个缘字,施主可否给予贫僧一件施主缘物,贫僧好以此为卜占”,青年摸了一下全身的口袋,却发现竟然空无一物,就在青年尴尬之际,普济和尚却笑道:“施主,你腰间不正挂着一物?”,青年连忙摸了摸腰间,之见一方金印正好挂在他的腰间,他拿起一看正是那方“帝敕瑞宝”的公侯瑞印,普济和尚一把将金印从青年的手中拿过来,说到:“林间勇虎栖,云腾蛟龙跃,看来施主得了非常之运,可惜不当龙腾之时啊”。

普济和尚端详着这方金印,一边对青年说到:“还请施主门外稍候,待小僧卜完后,自会出门相见”,青年退出了院子,站在这黄土半山极目远眺,只觉得有些似梦非梦,虚实难辨。就在他感慨之时,“嘎吱”一声,院门被推开了,普济和尚出来了,他再次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,然后双手将金印捧还给了青年。青年将金印吊还腰间,问到:“大师真乃神人也,占卜之神速常人不可想象,但不知结果如何?”。
普济和尚笑道:“施主勿取笑贫僧,要知这占卜一道,自古讲究的是沟通天地,所谓天心通明只在一念之间耳,故一瞬而知天意,贫僧已算道浅磨蹭之辈了”,青年也笑道:“大师实在是过谦了,敢问这卦相如何啊?”,和尚答道:“得一“否”卦,上乾而下坤,阴阳不交,正所谓独阴不生,孤阳不长,阴阳无交泰,万事但成空啊“,听罢,青年心中一惊,随即问到:“看来大师得一凶卦,如此该当如何啊?”。
和尚见青年面露紧张之色,笑着说到:“施主勿慌,阴阳分合本就是天道轮回无常之定数,天欲赐福,必先祸之,否极方得泰来,此乃天道之大福报所降,岂无磨砺?”,青年道:“愿请大师解之”,普济说到:“此乃天数所现,我门一卦可算尽42春秋,非当运不卜,然施主宏愿,天地感应,因此,此卦既为施主亦随国运矣。否卦阴下,三爻之中两不当位,此乃极动之兆,动极而定,后三爻也有两不当位,故动于阴始,定于阴末,虽初定,但仍聚动势矣,此卦难安终得安,虽定仍待动,天心所导,有伺机得大定之相。于施主,仕途多动,南北东西任君游,辗转腾挪无定数,此乃前相耳。但终能得定一地,龙行雨施,得时而生,伺机待发,届时藏龙卧虎任君择,回返燕京定大途,此乃终获大定之相矣”。

青年听罢,沉思片刻再次问到:“敢问大师于国如何?”,普济摇摇头道:“与国,动极生静,阴阳不交,当主一乱矣,此乱源于阴阳不接,故为君民之乱矣”,青年忍不住打断道:“今天下无分贫富贵贱,敢问大师哪来的君臣之分?何人敢轻贱于民?”,和尚继续说到:“施主勿急,且听贫僧慢慢道来,治者阳矣,民者阴矣,两者相合为泰相,于国而安,今得“否”卦,否极泰来互为所综矣。否之上爻失位而动,此主国制相变,而阴转为阳,此谓阳奉阴违,即内序相变,外形仍故矣。上爻失位而生虚阳,主变革有效矣,初二当位继而续之,主安平之相,故得暂安,表面亨通,但实则暗流涌动,危机四伏,难可久矣。初三阴衰而阳生,此乃阴之尽矣,故初三之乱为阴阳争序之乱,故贫僧称其为君臣之乱,然后皆为阳爻,阳得势而制阴,阴反得制矣,阴阳不交,大祸蓄矣”。
青年插话到:“以大师所言,此乱为与民争利,而民抗之反而为制,从此尽失所权,沦为贫贱矣?”,普济听罢笑着说到:“天下大同,民方得其位,一日还有分别之心,则天心难明,民终得轻贱于统治者,正和这阴终为阳制之相矣,唯有阴阳相合,不生分别,天心但明,此乃交泰之大同矣,则民再无轻贱,华胥之相矣,天之所愿,人心所向矣”。
青年听了和尚的话开始沉思起来,他隐隐约约的摸到了什么的门槛,但是却仍然不甚通悟。许久青年收回思绪,继续问到:“敢问大师,此后又如何呢?”,普济继续说到:“阳为客,阴为主,今客居主上,为之奈何乎?主反制于客,何悲乎?客主失序,岂得贞吉?主虽怨生,然初三阴主之气所耗过剩,反助阳势,初爻所生虚阳之气得实于此,故直入九四客居主位,此乃天意也,初三阴主之气虽重,但乱而无序,虚而无实,此乃虚阳借势返实之相,实乃定数乎,可叹矣。从此阴无实现,虽名为主,但再无其实,初四虚阳返实,此乃暗无天日当为一隐劫矣”。
青年发问:“何谓隐劫?还请大师明示”,普济继续说到:“天昏地暗善恶倒,朱门酒臭尸骨堆。皆时,山河万里虽血流成河,然民不得见,民不得醒矣,阴散无形,民无可依,浑浑噩噩一盛世,委曲求全苟太平耳”,青年听罢,略一思索道:“然后如何呢?”,普济继续说到:“九五,阳爻当位,正所谓晦极生明,正道本源,天心生明,此盖主一天选之人,明悟天道,当主政于朝,暗收权柄,外诛国贼,但虽有荡清犁庭之势出,然终得阳过剩,阴气难聚,阴阳不接,无所依靠,盖不得时,仍为伺机待发之相矣”。
青年听罢,沉思良久,若有所悟,再问到:“敢问师父,后面如何呢?”,普济继续说到:“九六之爻,阳爻失位,盖有阴阳之势逆矣,阴生于阳上,此卦42年得终,后复泰卦耳,阴阳得序,互为依托,故此爻为时进之蓄矣,盖主动荡与前,有大灾于民,民多损失,然民气渐蓄,阴主得位,与九五之阳终得相依,天时以至,此爻动之极也,变动四起,綏荡清污秽,玉宇澄清,此有否极泰来,天下大同之相矣,故贞吉”。
青年听罢,连连点头,说到:“理应如此,此方乃天理昭彰!”,普济听罢,又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,继续说到:“施主之缘法颇深,贫僧亦无法道清,唯有一诗所赠”,青年看着一脸正色的普济禅师说到:“普济师父还请指教,在下洗耳恭听”,“等闲识得开元景,洪楼悟得灵济真。若问天心为何物,妙法真源金印存。众生但寻金线道,谁知无别大同成。待到春至花开日,缘明皆是戏中人“。
青年听罢深以为然,低下头去静静地思考起来,他突然明白了什么,仿佛看到了未来,那一片片人山人海,唱着十九世纪歌曲的人们,他知道这才是他未来真正的依靠,他有着他的使命,而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安排。青年收回了自己的思绪,准备跟普济和尚好好的道谢,谁知他一抬头,哪里还有什么普济和尚,他竟然站在一座道观前,门口的石碑上赫然刻着“开元观大秦景教立”。青年打开观门,刺目明亮的金光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,等到金光过去,青年再一睁开双眼,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宿舍的沙发上,手上还捧着一本《红楼梦》,那篇关于文化建筑荣国府修建的意见,静静地躺在不远的桌上,青年站起身来收拾了一下自己,拿起那份报道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,这一刻他仿佛明白自己的使命,他的步伐每一步都踏得坚定而沉稳……。